第32章 共查(第2页)
席兰薇望了望皇帝身后,没看到彤史女官的身影,一贯敏锐的她自然觉出不对劲。
皇帝也随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看了一眼,然后转回来问她:“看什么呢?”顿了一顿,了然笑问:“彤史女官?”
兰薇默默点头,明眸中满是疑惑地望着他,看得他又一笑:“挡在外面了,朕觉得别扭。”
觉得……别扭?!
因为是床笫之事所以别扭?
席兰薇听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,霍祁睇着她的面色觉得好笑,解下斗篷,没理会旁边候着的宫人,一手拎着丢给她:“因为没什么事,还有个人瞧着,所以别扭。”
原来如此……
兰薇在他伸手间下意识地伸手一接,斗篷恰好在落在两臂间的同时被她抱紧了。刚从外面进来的狐皮斗篷带着一阵凉意,弄得席兰薇一哆嗦,连忙转交给宫人去收拾。
心里难免念叨一句:既然不打算……这个时候来干什么?
霍祁光明正大、心安理得地坐到了榻上,万分清楚席兰薇现在是如何地紧张。薄唇轻启、口气淡漠地出言道:“来说说那日杜氏殿里的事吧,你觉得是谁?”
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对——大晚上的,皇帝来找嫔妃聊一桩宫里的疑案?
一听这个,席兰薇倒反而冷静了,觉得这也确实是个大事,难怪他要专程跑一趟来问。
让宫人在榻上置了小桌,又取了纸笔来。蘸好墨,落笔前却又有些犹豫,不知自己先前的那番猜测如此同他说了好是不好。
抬眸觑一觑他,席兰薇浓密的羽睫轻轻一颤,遂又覆了下去,笔下写道:“臣妾只是凭空猜测,陛下莫怪。”
——顾虑还真不少。霍祁睨着她,冷言冷语地答她一句:“有话就说,你哪次真是‘凭空’猜测了?”
分明都是有理有据的,说这话摆明了是怕他怪罪。
席兰薇听出他语中有些不悦的讥意,红唇浅抿,不再推脱地书下两个字:“泠姬。”
“泠姬?”这答案有点出乎霍祁预料,但见了这二字后,想想从前的传言觉得也在情理之中,遂一点头,追问她,“为何是她?”
“陛下记得臣妾曾说过杜氏把孩子托付给景妃的事么?”席兰薇写着,提醒皇帝她曾经告诉过他的事。
皇帝一点头:“是,但与泠姬何干?”
“泠姬素来与景妃交好、与杜氏则有旧怨。”席兰薇又写道,“若景妃为得孩子而拉拢杜氏,必重杜氏而轻泠姬,日后泠姬日子不好过。”
所以泠姬一方面因从前的旧怨不希望杜氏生下这孩子、另一方面又不肯失了景妃这靠山,便设计除了杜氏之子?这倒是也说得通,只是……
皇帝缓一摇头:“在理,但未必就是她。”
“不,就是她。”席兰薇写得笃定,笑容轻轻柔柔的,“杜氏投靠景妃之初,泠姬就曾在舒颜宫内设计,让杜氏看到臣妾与其交谈、继而误会是臣妾将事情透给泠姬——此事大抵是景妃仍还信得过泠姬故告诉她始末,泠姬却从中算计了一道。”
所以是从泠姬当时耐不住性子的作法判断出此事也是她?皇帝仍觉得有些说不通,却也没再驳她,安静思量着。
“而后,景妃的母亲张夫人,送了杜氏罕见的南红。”席兰薇写到此处,抬头望了望他,水眸一眨,复又继续写下去,“比陛下赐臣妾的那串不差,皆是前朝大燕传下来的的东西。杜氏宝贝得很,日日带着。臣妾着人打听,偏那日泠姬也在,张家如此示好,泠姬必定心中不快。且……”笔触一顿,兰薇托着腮犹豫这话解释起来是不是麻烦了些。霍祁眉头一皱,催促道:“不许吞吞吐吐,快说。”
不打算说又把那转折处的“且”字写出来,简直成心吊人胃口。
“陛下大抵不知女子这心思——再好的稀世珍宝,除却父母所赠、自幼戴到大的不提,旁的东西,便是再精致漂亮,若与衣着不搭,也不会时常戴着,除非……”接下来的一个字她刚写了两笔,就听他先一步续了言:“为了炫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