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8 章(第2页)
回到宁远侯府时已是月上柳梢,初冬寒冷的夜风将季松酒意吹醒,他踏着满地枯黄的枯枝残叶走进院子,枝叶破碎的响声被北风吹散。
厢房的灯依旧亮着,烛焰的影子在窗户上摇曳。
季松走到门口,屈指去敲门:“九哥可歇息了?”
“你不回来,我怎么睡?”黑漆漆的影子由远而近,季怀义打开屋门,淡淡的酒气扑鼻而来。他笑了:“快进来。”
“和那群公子哥喝酒去了?”
说着拉出一把椅子,又掀起倒扣在桌面上的茶杯倒茶。
茶是傍晚沏的,此时已经凉透了。季松也不挑剔,接过茶水喝了个干净——
喝了半天酒,此时确实有些口干舌燥。冷茶入喉,反倒泛起一股清甜。
喝完了茶水,两人围坐在桌子前。烛焰不时跳动一下,两人的影子也跟着跳一下。
季松声音带着疲倦:“沈长好还是没有回信?”
“是。今天找人去沈长好府上问过了,门房说他只管把信件送进去,至于管家会不会送到沈长好手上,他并不清楚。”
“扯淡。”季松冷冷开口,终究被叹息所取代:“明天再无音信,我就亲自去拜访拜访这位沈侍郎。”
门房从来都是背黑锅的料子。倘若家主不愿意见拜访之人,便让门房将人拒之门外,大不了日后说门房有眼无珠,平白将人拦下。
而这门房不仅不会被辞退,反而还会得到一笔赏钱——
没有主子的示意,区区门房,又怎敢将权贵拒之门外?
都是权贵圈子里的人,季松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?
他送去的信件上头钤着宁远侯府的印鉴,也挂着他的名,门房定然当天就送到了管家手中,管家自然也不敢怠慢,最迟当天晚上,这信件一定就到了沈长好手中。
只是沈长好不肯见他……
季松有些头疼。他要娶她,想来少不了沈长好的首肯。
“别慌,”季怀义笑着安慰他:“好事多磨,你这样用心,沈长好定然看得到;你们的婚事,一定也顺顺遂遂的。”
季松没有说话,只是叹息。
说来有些难以启齿,季松有些心焦。
唯恐她未婚夫抢在他前面把她娶回家,唯恐沈长生兄弟不肯把她嫁给他,唯恐两人过往被抖落出来、她被人骂品行不端。
除了心焦,他还有些私心——
他想见一见她,想知道她身体无碍。
他想看她怜惜他的表情,想听她怜惜他的叹息。
他还想和她挑灯夜谈,想与她畅论古今,想将他的一切都告诉她。
灯花爆响,惊回季松思绪,他照旧不语,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茶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