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 章(第2页)
一路上对方叫苦连天,说军饷不足,季侯爷忧心边防,病得饭都吃不下了。
沈禾也忧心。
对方明明白白地要银子,她爹又要重新准备礼物了。
一路忧心忡忡地到了季侯爷的府邸,一行人刚好遇到了方才的劫匪——
对方照旧是鲜亮的衣裳,只是除去了面上黑巾。边上那人只留下个背影,看不清楚面容,可他腰间碎银坠子亮的刺眼。
沈禾忽然懂了他身份,一时间气得胸口生疼,却被父亲握住了手。
父亲握着沈禾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。他微微摇头,示意女儿不要说话。
之后对方安排他们歇息,又说准备了酒宴,要为沈父接风洗尘。
沈父欣然赴宴,沈禾便再也没见到父亲。
沈禾忿忿不平,沈叔却十分平静:“在人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这回只当是破财免灾了。”
沈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。季侯爷既然能打劫他们一回,就能再打劫他们两回、三回。
这回运气好,只是没了财货;可若是不依季侯爷的意思,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没了性命?
想清了其中利害,沈禾缓了缓心情,扬起个笑问:“沈叔,季侯爷要多少钱货?”
“还说不准,”沈叔照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:“昨日老爷与季侯爷麾下的人吃了半天的酒,发现对方并不知道咱们身后之人是谁。”
“老爷的意思是,把大爷的身份告诉季侯爷。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,季侯爷或许会少收一些孝敬。”
沈禾眼睛一亮。
这年头的大人们爱吃孝敬。只要不是走街串巷的货郎,哪个商人背后没个靠山?
沈家当然也不例外。
但沈家与其余商人不同——别家靠山是不知道哪里攀上关系的高官,沈家的靠山是沈禾官居三品的亲大伯。血浓于水,有这层关系在,沈家的生意做的还算顺心。
思及此,沈禾心情总算明媚了些,声音也带了笑:“沈叔,咱们怎么把伯父的身份告诉季侯爷?”
“老爷的意思是,季侯爷打劫咱们的事情藏不住。姑娘年轻气盛,气侯爷打劫咱们,用大爷的身份去压季侯爷,倒也是情有可原。”
“老爷知晓此事,定然要向季侯爷道歉。彼时他再将大爷身份细细告知侯爷,两人再商量要献上多少军饷,这事也就过去了。”
“老爷不见姑娘,正是为着要让姑娘去见季侯爷。”
“拜见侯爷,不能不带礼物。老爷早就将礼物准备好了。”
说着沈叔起身,将早就准备好的红木匣子放到了沈禾面前的桌子上。
沈禾这才明白方才沈叔在找什么。
眼见沈叔起身,沈禾也站了起来。只是瞧着雕琢着祥云纹的红木匣子,沈禾皱着眉头低声呢喃:“这匣子看着好生眼熟……”
说着打开了匣子。
匣子里面,静静地躺着一件貂皮大氅。
那大氅通体漆黑,全无一根杂毛,但却油光水滑,毛尖儿上莹莹地泛着彩色的光。
“不能给他!”沈禾陡然合上匣子:“这大氅是给——”
“事急从权,”沈叔平静地打断沈禾的话:“不要紧的,姑娘。过了这关,再准备礼物道歉就是了。”
沈禾紧紧抿着嘴,浑身的不乐意。
沈叔又笑着劝慰她:“姑娘快些去吧。去的晚了,老爷又要多掏银子了。”
沈禾依旧皱着眉,却不得不点点头,抱着匣子走了出去。
季侯爷的别院十分宽敞,沈禾一行人又初来乍到,自然不清楚季侯爷在哪里住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