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(第1页)
江荨心中了然,她在荆州除完妖邪就收到了上京的急信,信中提到近日邪祟作乱一事,所以她才急急赶回了上京。
此时沈如珩已去察看司灵监在城门上布的阵了,江荨来到他身边,问:「有何异样?」
沈如珩蹙眉道:「门上阵法看似复杂高深,实则威力不大,只要邪祟稍微强一点都拦不住。」
闻言,江荨心底自有一股怒意升起,这关乎城中百姓安危的事,司灵监竟如此敷衍。
她观察了一眼阵法,不出片刻就找出漏洞,重新贴符,沈如珩辅助着她将阵法修补,直至阵法牢固。
完事后,江荨对守城门的兵卫道:「我会在这里挂一个风铃,若铃铛响动,就说明有邪祟靠近,此时无论外面是谁都不要放进城,并立刻烧符通知我。」
「若是外面的人非要进城,你们也不要轻易下去开城门,他们靠近城门时,门上的阵法自会启动,要是常人自不会被阵法伤到,若是邪祟就会化为灰尽。」
说完,江荨的目光又一一扫过在场的人,清明的视线带着强烈的压迫感,极具威严,「听明白了吗?」
她是道行高深,法力无边的灵虚道长的徒弟,年轻有为,术法在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及,她的话自是无人敢质疑的。
守城的兵卫听完,忙一拱手,齐声道:「是。」
吩咐完事情,江荨就骑上马直奔江府,在荆州除邪祟时,身上的符纸道具都用*得差不多了,她得回去多备着些才是。
天边乌云滚滚,大有风雨欲来之势,只听空中一道惊雷劈下,砰的一声急响。
屋里的瓷盏不小心被柳凝雪打碎,溅了一地的茶水,她「哎呀」一声,忙蹲下身去捡。
这时,若婵也从屋外走了进来,见状,忙上前蹲下也跟着捡瓷,道:「世子妃,这些让奴婢来做就行了。」
柳凝雪拗不过她,只好捡起的碎片放到托盘上,随后在榻上坐下。
她望了眼窗外后天色,问道:「是不是要下大雨了?这天气看着阴沉沉的。」
若婵回道:「是啊,不仅如此,最近的上京城邪祟作乱,都不太平,世子妃还是不要出门为好。」
柳凝雪点点头,她晓得最近上京城中发生的事,鉴于自己修炼不精,也不敢出门乱跑,就一直窝在家里。
只是最近也不知道谢玄淮在忙什么,自跟她学了几个术法后,就没再理会过她了。
他在修炼这一方面极具天赋,一学一个会,就算柳凝雪偶然打错了手法,他也能摸索着改过来,反观自己,记了这么久的公式和步骤,套进去写也能写错。
她很想问他是怎么使出来的,但又不敢,怕他嘲讽,到时候自己的面子碎了一地,怎么捡都捡不回来。
碰到这种阴沉下大雨的天色,柳凝雪就忍不住想睡觉,坐在榻上没一会儿便开始乏困了,连打了几个哈欠过后,她对若婵道:「好困啊,我要睡觉了,若婵你出去吧。」
柳凝雪睡觉时不喜欢有人看着,服侍了她十几天,若婵自然也是清楚的,捡完碎瓷便退下了。
夜色渐渐浓重,明月升空,屋外树影婆娑,大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,未有停下的迹象。
柳凝雪平整地躺在床上,沁汗的额头,紧蹙的眉眼,无一不彰显着她睡得并不安稳。
柳凝雪做了一个噩梦,在梦中,她梦到了谢玄淮,他的画面如走马灯般一一闪过,每一个画面都清晰至极,他冷淡的眉眼,浅和的笑,出剑时的凌然……
到最后赴死的决然,她还梦到,她完成任务离开后,他是如何成为一个废人在世上苟且偷生,深山处的屋子满是没有五官的画像,但勾勒出的每一笔处处泛着她的气息。
他坐在檐下刻木头人,刻到十指出血,却仍刻不出她的眉眼,他逐渐开始慌乱,手上的伤痕像他近乎病态的自残……
「谢玄淮……」她轻轻呢喃了一声,却没有人回应她,她像是掉进了无尽的深渊,拼命地叫喊,却没有一个人听到或是在意。
意识到自己的叫喊无用,也什么都做不了,她脸上逐渐滑过两行清泪,忽有冰凉的物什落在她面容上,轻拭去她眼角余泪。
她不是害怕,她是在伤心,而且是伤心欲绝。
明明她梦里念着的是他的名字,谢玄淮却还是奇异,他与她从未见过,何至于让她伤心到这个地步。
自然也不排除世上有和他同名同姓之人。
指尖触及她温热的泪那一刻,他猛地蜷曲起手指,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触感。
「你到底在喊谁?」 他眉眼淡淡的,凝望着她,心中忽然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,试图钻进她的脑海里一探究竟。
屋外雷声阵阵,照进昏暗黑沉的屋里,映在床边坐着的谢玄淮脸上,一半隐在黑暗,一半明明灭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