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(第2页)
「建业侯求见!」
元旻还未开口,缃色薄衫的少年已笑容满面丶大步流星走了进来,长揖道:「恭贺殿下婚期将近,大事将成。」
元旻一边为他斟茶,一边笑着说:「多谢建业侯鼎力相助。」
苻洵笑容未变:「给三哥的书信已出城了,昼夜不停差不多三天可到,多谢殿下替兄长奔走谋划。」
元旻正色道:「令兄助我危难时,我扶令兄青云志,理当如此。」
苻洵道:「多亏殿下提供线报,在下顺线索查了查,苻钊近日不在珪山,大军似已拔营出发。」
元旻收了笑容,神色凝重:「内乱将起,发兵勤王收拾河山,还看令兄。令兄之才当得起一国之君,还望继承大统后仁爱养民。本宫以性命起誓,尽我有生之年,大翊铁蹄不过龙骨关,片帆不渡阜门峡!」
苻洵瞥了片刻他凝重的神色,别过脸去丶眼眸掠过痛苦和狠戾,待回转过来丶目光却已恢复纯澈,笑容看起来格外真诚:「殿下高义,在下佩服。」
顿了顿,他唇角浮起一缕温柔,觑着元旻神色缓缓开口:「在下只能相助至此,大事将成,此次前来只为恳求殿下成全——殿下此去升阳,必将登临大统丶佳丽三千,请怜悯在下孤身一人。」
「她不是随手打赏的物件,本宫做不了她的主」,元旻死死盯着他双目,唇角笑意渐冷,带着嘲讽,「听闻建业侯去年在倚翠楼为佳人一掷千金,孤身二字从何谈起?」
苻洵郑重道:「不过爱屋及乌……在下若得仙子垂青,必散尽姬妾丶一生一世一双人。」
「换个人吧,出身更高贵丶品貌更好,甚至是父王嫡亲的女儿」,元旻神色晦明莫辨,语气带了几分恳求,「或者换个条件,你可以为英平郡公争取更好的邦交条件,粮草丶矿石丶布帛,甚至兵器甲胄……还可以是别的,届时国君私库任你挑选,全拿去也行……」
「什么都好谈,除了她。」
苻洵静静注视着他,忽然笑出声来,笑得双肩抖动:「好个胸怀磊落的四殿下!」
「她对那支芙蕖簪视若珍宝,日日佩戴,却连在外多待片刻都频频回望贵府,不敢与我多说一句话,好个做不了她的主!」
「殿下不如坦荡些直说,我喜欢的丶你也喜欢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咱们各显神通博取佳人芳心,公公正正比试一场。」
「神通?花街柳巷丶擅风弄月,上不得台面的勾栏手段?」元旻双手紧握成拳,微微发颤,冷然笑道,「本宫若心悦一人,必对其悉心养护丶关怀备至,待得时机成熟再三书六礼丶明媒正娶,而非以此轻浮之举,撩拨亲近。」
苻洵的桃花眼波光流转,玩味地一瞥:「好个高洁的端方君子,子非鱼焉知鱼之乐?」
「你所倚仗的,不过那支芙蕖簪」,元旻定定看了他片刻,忽然笑了,「好教建业侯得知,本宫并未告知她是何人所赠,只怕她如今还以为是我。」
苻洵笑容消失,几乎霎时僵住,片刻之后却笑得更大声:「原是如此,殿下当真以为她日日佩戴是因为喜欢?不过是尊者赐丶不敢辞,与那些臣子摆案焚香丶日夜供着御赐之物也并无两样。」
不待元旻开口,苻洵又冷声质问:「殿下久居高位,怎知那不是她敬你丶畏你丶万事以你为先丶莫有拂逆的臣下之心?」
「何况殿下母子待她恩重如山,莫说只是赠她簪子,即便是即刻要了她的人丶要了她的命,她也绝无半个不字,你可敢试试?」
「你敢吗?」
语罢,转过身大步流星,不辞而别。
元旻松了口气,按在剑柄上的手缓缓放下。
慢慢踱步到后院,听见湖畔传来阵阵嬉闹。只见石亭之中,元璟被一群婢女簇拥在中间,左拥右抱。女孩子们争先恐后挤到他面前,他手执一支鼠须笔,蘸了颜料,眉眼带笑,依次在对方额上画出各异的娇美花钿。
元旻看了许久,攥紧拳头剧烈颤抖,眼眶慢慢变红丶泛起泪花,低声喃喃:「花街柳巷……擅风弄月……勾栏手段……」
第15章贺新郎
五月初十,亲迎大礼。
阿七躺在高府门房彻夜未眠,天璇天玑正替她收拾垂散的几绺发丝,又在她的黑眼圈上盖了层粉。戴上步摇冠丶串串金珠穿成流苏垂至下颌,再盖上一层银红薄纱。
她抬手,将金翠交织的雉羽面扇举起。
双手有些发颤,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。此时此刻,她仿佛真的只是坐在闺房,等一场盛大的婚礼。
鼓乐齐鸣丶笙歌鼎沸,迎亲队伍越来越近,哄笑声丶高呼声丶推搡声,大门口人声熙攘。
小门忽然打开,阳光瞬间涌入,她立马走出去。同一时刻,衣饰与她完全一致的高舒月错身闪进来,交换完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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