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(第1页)
忠顺公道:「好,叔父知道悯儿心中有数。」
「叔父也早些休息吧,侄女也回了。」商悯行了一礼,转身退出卧房。
没人看见她眉头紧锁,显然心中的疑惑还没被解决。
下楼经过郑留的卧房,商悯无声地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,步伐没有停留,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游太虚者,通常不会将自己游太虚之事暴露出来。
游太虚者,不仅能神游太虚梦见神异之事,还能梦见过去与未来。
这是姑姑赵素尘早就说过的话。
商悯就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性。
郑留,会不会是游太虚者?
如果是,他梦见的会是什么,梦见的内容是否与商悯有关?
郑留故意显露自身异常,是不是在引导商悯往游太虚的方向想?
以及……他凭什么有这个自信,确定商悯在察觉他不对劲后不会转头将他游太虚之事告知叔父?
最让商悯牙疼的事,她还真就如郑留所料,没告诉叔父她怀疑郑留是游太虚者。
因为游太虚事大,至今也只有姑姑和父亲知道,叔父一家均不知晓,临行前姑姑和父亲还特意交代她不可将游太虚之事告知他人,叔父也不行。
若商悯向叔父提起游太虚,叔父可能就会有所联想,因此她不能说。
回到卧房内,商悯坐在椅子上,给自己磨墨,又从行李中取出一张材质特殊的纸,用略微歪扭的字在上面写:「武王亲启。」
「行至中原,临近宿阳,驿馆中得见郑国十九公子郑留。」她上下审视自己的字迹,觉得还算过得去,就放心地继续写,「郑留此人,心性成熟,不似孩童,性情年龄与女儿相仿,主动结交于女儿,思及黑崖城时姑姑教导,女儿亦欲引其为友,然女儿见识浅薄,对此人亦不甚了解,又顾忌其身份,怕思虑不周,故来信问询姑姑和父亲……」
写完这封简短的家书,商悯轻轻吹了一下未干墨迹,等字迹干透就取出蜡封将信严严实实封了起来,打算用信鹰把信送回宿阳。
这封信写得很隐晦,因为任何信都是有被截获的风险的,有些话不能明着写。
当初商悯参加试炼流落山林,赵素尘将她找回时就是在黑崖城暂歇,商悯也是在那里听姑姑讲了游太虚。她特意在信末尾写询问姑姑和父亲意见,而不是单单写询问父亲意见,就是想让父亲商溯意会到她的未尽之语,找姑姑相商。
整封信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:女儿我遇到了一个很早熟的同龄人郑留,怀疑郑留和我一样是游太虚者,想和他结盟,但是担心他不安好心,问姑姑和父亲有没有办法证明这家伙确实是游太虚者,或者有没有其他的想法。
等信送回武国父亲再回信,恐怕要等好几天了,那时,商悯早已经到了宿阳。
……
「落子无悔,是我赢了。」
野外营地,离宿阳二十里处,武丶郑丶姜朝贡使团扎营暂歇。
商悯对着棋盘下了最后一粒黑子,白子被杀得溃不成军。
姜雁鸣眼神懊恼,认命地收拾棋盘,黑白棋子归位。
「老是输,公主别找我下棋了。」他苦着脸说完,面向一旁观战的郑留,「在下棋艺不精,郑留公子何不来和公主对弈?」
郑留随意道:「好。」
「请。」姜雁鸣笑眯眯地让了座。
郑留神色坦然地坐在商悯对面,选了白子,商悯照旧取黑子。
赶路的日子无聊,商悯翻来覆去将带在身边的杂书翻了八百遍,最近迷上了下棋,随身带的正好有棋谱和棋盘,她跟姜雁鸣坐马车时经常对弈。
姜雁鸣疏于棋艺,商悯才学下棋,对手就是这么个臭棋篓子,瞎猫碰到死耗子,连战连胜,把姜雁鸣折磨得不轻,幸好来了个郑留替他。
郑留棋风稳健,一看就知道不是新手,和商悯对弈有来有往。
商悯渐渐看出门道,气恼万分,故意道:「阿弟,你怎么让棋啊?」
郑留拿白子的动作一顿,飞快道:「没有让棋,是我心神不宁走错了……不要叫我阿弟。」
他着重补上最后一句。
商悯狐疑地望着他。
「我母亲是下棋高手,我幼时跟她学的,她过世后我多年没练,生疏了。」郑留抿唇,「我看出你才学了几天,赢你也是胜之不武。」
「算了,不下了。我是新手没错,但我觉得要赢就痛痛快快赢,要输就干脆利落输,下棋让来让去还是下棋吗?」商悯意兴阑珊地将黑子扔回棋篓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