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(第3页)
“你想做实验可以呀,那你手下的人得搞得定事,收得了人心啊。”他说。
并非答应,他还在品这个提议。
“我手下的中层不是你选的吗?”我说。我今天胆子是真大。
他脸稍稍凑近,瞄了我一会。“你越来越会了,金穗。”话又压过来。“他们现在是你手下的人,他们多少能耐,看你培养他们的能力。”
我说好,我一定好好培养,他说那我们干杯。
我的饮酒习惯是吨吨吨,他偏好缓酌,我客随主便,和他对饮到近夜里九点钟。一瓶酒,我喝了六成,他四成,我九分清醒,他少我两分。
他一条胳膊挂过来,礼貌地搭在我座椅后背上。程奔身体的每个部位,随时随地都在谱写着礼貌,我都怀疑他扇人巴掌也能风度翩翩。
他仰起头,朝天花板吐了口气,手指抚摸我后背的椅沿。“你越来越会了,我该高兴才对啊。”
程策下夜课回到家,我还没走,正和他爸在客厅地毯上跳舞。
喝过酒,转到客厅喝茶,程奔看了看壁炉上的钟,说:“时间不早了,你在这里宿一晚?”
我说不用了,才九点呢,我让霍双接我走吧。
“他现在成你管家了,嗯?”他开了句玩笑,“虽然你也不需要人照顾,多个人照应挺好。”
“多个室友,回到家热闹点。”我说。
他嗯了声,主动关心道:“给他发短信了没有?”
“发了,还有一会。”
“既然还要一会,吃饱了刚好起来动动。”他边提议边起身,“我们跳会舞,好不好?”
好不好?这回的邀请可以接受。同上次舞会上相比,程奔的语气,动作,措辞都如黄晓明去过油一般,令人眼前一亮。
我说行,并且提出自己的意见:“咱们跳漫长的季节里面秦昊和范伟跳的那个吧。”
我想跳这个舞很久了!
他愣了下。因为我接受跳舞的邀请后,他拧开的是一支华尔兹。
“看过那个剧吗?”我问。
“……看过。”他哭笑不得,“印象深刻。”
“能跳吗?”我想他和他礼貌而又节制的身体恐怕会说不,于是留有余地地征求了一句。
果然他深吸了口气,目光看去像是在做某个巨大决定。“金穗啊,你的很多主意都像炸弹,我经常后悔等你开口。”但他还是同意了“音乐是Surprise恰恰对吧?”
程策一进门,我和程奔正像一小一大两头喝饱了哈基米的狗熊,扭得是天昏地暗无法无天。
程策吓得狗容失色。以他的视角,我大概像极了泰国鬼片里的反派巫师,通过某种邪恶仪式让他爸恶灵贯体。
程奔捏着两个拳头,挤在胸两侧富有节律地上抡下摇,身体虽已忘记了主人是谁,声音依然坚守底线,威严地喝令程策:“上去!”
程策两脚刨地噌噌噌地就逃上楼去了。
曲子很短,程策上楼没多久就放完了,切回了悠扬的华尔兹。
摆满了隆重家具的客厅里,天花板上却挂着枯枝形状的吊灯,横斜错落的支架上堆着红手掌似的枫叶灯。
程奔走上来,手摸上来,又有分寸地在半中停下。他想邀我跳舞,即便不说我也能够看出来,但他未作直接表达,而是说:“虽然还没到,但生日快乐。”顿了下,又说“真的是给你买的礼物,你这段日子辛苦了。我的表述习惯可以慢慢改。”
吊灯发散的那点红色的光沉入他眼底,像两条搅动冷水的红鲤,连同天花板上展现的秋日意象都好似成了枯木逢春。
空气中的爹味含量正在极速降低,这反而使我一阵晕眩,在这阵晕眩中,我虽粗却并不蠢钝的神经接收到了一个我无比希望是错误的信号。
程奔他喜欢我。
迟到的清醒有如一盆水泼开脑海中的迷雾,从那团消散的迷雾后我却看见另一张脸。
窗外响起喇叭声,霍双来接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