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(第3页)
言心莹又嘱咐了几句,便辞别了主守官。
蔡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出神。
十日前,傅徽之寻到他,他便又带傅徽之见了一回他父兄。
他们在屋内说话时,他照常与傅徽之身旁的女子守在屋外。
他们的声音不高,蔡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。可不久,傅卫的声音高了,似与傅徽之起了争执。
他不禁担忧声音再大些怕是会引来别的人。好在争吵并未持续多久,傅徽之便出来了。
他们临走前,蔡兴向傅徽之谢罪。傅徽之曾托他寻伯祖父下落,而后多加照拂。可去岁他伯祖父病重,现已亡故。
傅徽之闻言沉默了很久,最后只问他伯祖父葬在何处。蔡兴细细说了。
其夜,月色不甚明朗,蔡兴未能看清傅徽之面上的神情。
但傅徽之道谢后离去,他亲眼看见傅徽之没走两步便一个趔趄。若不是被身侧女子及时扶住了,便要面地而仆了。
他还以为傅徽之是被什么东西绊了。待二人走远后,他走到那处细看,分明什么也没有。
傅徽之伯祖父葬处并不远,眼下过去十日,想来他们早已祭拜过了。至于他们现下在何处,蔡兴也不知。
…………
蓟县。
秋芙晨起立在老者的屋前等他出来。
她与傅徽之已回来月余了。听闻田金带人在岭南搜了近一年,后因罪被流放。没有田金在后面紧咬着他们,他们此次回幽州,几无阻碍。
只是自离了配所,傅徽之愈发沉默了。不仅是回幽州的路上,到蓟县已月余,傅徽之有时三四日都不开口。他每日闷在屋中,只吃饭时出来。
秋芙记得与傅徽之说话最多的一回,是记不清是因为何事,她唤了傅徽之一声“公子”。
傅徽之却道:“别再唤公子了,我已不是了。”
那时她便知道傅徽之怕是心灰意冷,自觉查明真相遥遥无期。在配所时,傅徽之与傅卫在屋内争执,她听见了。她便猜事到如今,傅卫还是不肯松口。
她自然不能见傅徽之消沉下去,便道:“公子是不信国公是清白的,还是自觉无法查明真相?公子就是公子。我信国公,也信公子。”
傅徽之没再说什么。
秋芙在屋外等了小半个时辰,发觉不大寻常。往常此时,老者早去厨下晨炊了。
老者聋聩,她没办法敲门唤他。只能抉开门闩了。可虽说相处数月,不论是她还是傅徽之早已将老者当亲人了。但她毕竟是女子,如此进去终究不妥。她便去唤了傅徽之来。
傅徽之得知原委便抉开门闩进去了。
秋芙背对了门,未向内看。忽然,她听见高案被撞动的声音,忙转身看去。
傅徽之坐在高案前,一动不动。想起之前听见的声音,傅徽之怕是跌坐于案前。秋芙也不顾何礼节,直接进了屋。
老者正躺在榻上被衾中,而傅徽之双眼直直地盯着躺在榻上的老者,面上有些迷茫,又有些痛苦。
见傅徽之如此模样,秋芙心中隐有猜测。
她也看向老者。半晌,老者的胸膛都没有丝毫起伏。
她慢慢走近,又颤着手去探他的鼻息。老者已然气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