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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20(第10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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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礼像是没听见,面无表情地走过来,把安全带摔谢七伯脚下:“但凡你有一秒感激谢安青救了你三个孙女,就少给她添点麻烦。她现在自身都难保了,没劲儿过来劝你惜命。”

谢七伯怔住:“自身难保?她,她……”

陈礼:“没死,快了。”

谢七伯双目睁大,愕然无言。

陈礼快速给她穿上安全带,背身蹲下,把他往身上拉。

“轰隆隆!”

雷声夹杂着房屋晃动的声音在陈礼耳边炸开,她来不及反应就感到脖子一疼,尖利的碎瓦直直从颈边擦过掉在地上。

陈礼皱眉,往过看了眼——一滴血快速从脖子滚落,掉在瓦上。紧接着就是第二滴。

陈礼视若无睹,果断背起谢七伯往出走。

每走一步,房屋晃动的声音就大一分。

他们前脚出来,后脚一声巨响,百年老屋彻底垮塌。

谢安青看不到对岸的情况,只听见“轰隆”一声,原本摇摇欲坠的房子瞬间变成废墟。她心陡然下坠,抬腿就跑。

下一秒,步子猛地顿住,模模糊糊看到河对岸,陈礼背着谢七伯,在往前走的步子没有一秒放缓,更没有回头去看,她的果决坚定造就了一个平静又盛大的画面:她身后的世界被暴雨摧毁,眼前的,她在全力重建。

雨密集猛烈。

谢安青垂在身侧手一点一点捏缩成拳,裤腿反复被洪水扑向后面又拽回前方,和陈礼被淹没又一次次咬牙站起来的画面几乎同频。

陈礼快速偏头吐了口泥水,把人解下来放在地上。

三个孙女看到爷爷平安无事,不管不顾跑下车抱着谢七伯哭成一团。

人声不断冲破暴雨,响在黑黢黢的夜里。

陈礼弓身在岸边坐了几秒,急促呼吸稍一缓解,马上解开腰上的绳子起身。

谢安青没来得及收回视线,猝不及防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。

“……”

一瞬间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。

仅仅只用往前推两个小时,她们就走到了水火不容的那一步,而现在,陈礼只是短暂停顿了半秒,立即低头回去解开绳子,草草盘了几圈,塞进她手里说:“下山。”

山里情况复杂,随时可能发生其他危险。

谢安青脑子里多余的念头一秒消失,攥紧绳子叫谢七伯几人上车。

陈礼说:“上我的车。”

谢安青掉转步子,脚底顿的那下短到可以忽略不计。她清楚陈礼的车底盘高,性能好,更适合眼下复杂的路况。

谢安青先护着三个孩子上车,轮到谢七伯,他面色着急,手指发抖,来回翻着几个口袋,像是在找东西。

谢安青问:“怎么了?”

谢七伯:“照,照片,老伴儿,不见了。”

谢七伯急得话都说不利索,但谢安青还是听懂了——他老伴儿的照片丢了。

往前倒退20年,智能手机还没普及,这里的人别说是随手照相,有些到死都找不到一张像样的遗照。

谢七伯的老伴儿就离开在那个年代。

她能有照片留下,一定是绝无仅有的那一张。

“愣着干什么,赶紧上车啊!”陈礼见两人不动,掀开车门催促。

谢安青手下一紧,沉声道:“七伯,先上车……”

“我要去找照片。”谢七伯打断,用力推开谢安青往回跑,“就那一张,丢了就没了。没了。”

谢七伯仓皇无措地自言自语。

谢安青被他那一推,腰狠狠撞在车门上,疼得眼前景象都发虚了,但更着急的是,谢七伯竟然真的在往河边找。

谢安青喘息着撑了一把车门,“砰”地推上,对陈礼说:“你们先下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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