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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翊把玩着?踏雪的尾巴,笑意盎然地鼓励她,“小七好好干,四哥看好你。”
踏雪也应景地叫:“喵~”
沈翊挥了挥踏雪的爪子,“你瞧,踏雪也觉得你能?行。”
闻姝:“……”
闻姝起初是真觉得自己不行,王府的账簿整理的还算井井有条,可?是那些庄子田地的各不一样,看得人眼花缭乱,一天下来?,她眼前全是银子数额。
她手上银钱太少,这些账簿随便一个拉出来?,都比她银钱多,从来?没接触过这么多银子,闻琛输掉的四万两都不算什么了。
这几日她除了去请安,一步都没踏出过兰苑,去请安时章氏等人待她的态度倒是比之前好得多,晓得沈翊近日待在兰苑,还叮嘱她好生招待燕王。
沈翊和闻姝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,本不该这样亲近,可?兴许因为从前是兄妹,倒无人觉得沈翊现下还待在兰苑有何不妥,闻姝自个也没觉得有什么。
她唯一恼的就是她没日没夜地看账簿,四哥抱着?踏雪在竹躺椅上睡觉!
偶尔抬头瞧见,闻姝都有种想上前把躺椅踹翻的冲动,四哥也忒享福了。
但没过多久,闻姝就不这样觉得了,因为皇上给沈翊下了任命,派他去各地巡查税粮,如?今七月底,各处的麦子都收的差不多了,税粮也开始征收,这是个苦差事,要去太多地方,连轴转,颇为辛劳。
沈翊就知道自己清闲不了多久,所以才趁着?这段日子多睡觉,临走前一天,他和闻姝说,“王府里?的事你照旧管着?,有什么难处理的找罗管家?,我已安排妥当。”
整个燕王府如?今都晓得,闻姝是燕王殿下最亲近之人,个个尊敬得很,不敢拿乔为难她。
“我这边差不多上手了,有罗管家?帮忙,应当无碍。”最初是累点,但学?到了技巧,就来?了兴致,看着?这些账簿,仿佛能?看见白花花的银子,哪有人不爱银子的。
沈翊颔首应着?,“嗯,今日听闻卫将?军升了正二品的建威将?军,卫家?许是会摆酒设宴,应当会请你,若是宴席上有人奉承你,你也不必觉得惶恐,与她们敷衍着?便是。”
闻姝的胆子不算小,但拘在兰苑这方小小的天地里?,见过的大场面少,沈翊就想让她出去多见见世面,毕竟来?日是要做王府主母的。
“卫将?军又升了呀,太好了,如?黛必定高兴。”闻姝合掌而?笑,为好友欢喜。
“我归期未定,你自个在家?小心些。”若是可?能?,他倒想把人给带上,但现下还不合适。
闻姝扁了扁嘴,担忧地说:“四哥,我在家?好着?呢,你在外?边要小心。”
他出去了,八月十五必定是回不来?,闻姝进了里?屋,从箱笼里?翻出她早就准备好的生辰贺礼,“这是我给你做的衣裳,本想你生辰给你的,你夜间试试看合不合身。”
闻姝也是后边才晓得,八月十五,不仅仅是四哥娘亲的忌日,更是他的生辰,但因为那日特殊,四哥从没过过生辰,闻姝也是前一日把贺礼给他。
闻姝所拥有的东西不多,给他做一身衣裳,更为实用。
沈翊接过衣裳,玄青色的底,袍子上绣着?墨竹,文雅又精致,这些年,闻姝给他做过很多衣裳、袖袋、荷包,其实两人早已分不清了。
都说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”
沈翊没了慈母,但幸好他还有闻姝,亦会用一针一线为他的远行而?牵挂。
“四哥,那你的冠礼怎么办?”闻姝才想起来?,沈翊今年是二十岁生辰,大周男子二十加冠,以示成年。
沈翊捧着?衣裳,无所谓道:“往后再说,不过是一个形式,无关紧要,先?生早就给我赐了字。”
十岁那年,外?祖父病危,最担忧他与母亲,先?生便与外?祖说往后会看顾他们母子,还给沈翊想好了表字——从昀。
‘昀’是日光的意思,先?生希望沈翊来?日能?坦坦荡荡生活在日光下,先?生早知沈翊的身份,只不过沈翊明白的太晚,先?生已经不在了。
沈翊次日离府时就穿的这身新衣裳,闻姝瞧见果?然喜欢,上下打量,“正好合身,四哥穿着?把衣裳的料子都衬得更贵了。”
“你手巧。”沈翊招了招手,从后边走过来?一个十七八的女子。
沈翊说:“这丫鬟会点拳脚功夫,你留在身边,外?出带上她。”
闻姝本没觉得四哥离京多伤感,可?四哥如?今安排的这样周到,她反而?眼眶有些酸,强忍住泪意点头,“好,我记得。”
“凌盛,出门在外?,四哥劳你费心。”闻姝看向凌盛。
凌盛双手抱拳,说:“姑娘放心,属下明白。”
闻姝深吸了一口气,笑着?说:“好了,不早了,四哥你快去吧,别误了脚程。”
“行,等我回来?。”沈翊抬手摸了下闻姝鬓间的兰花簪,随后转身离府。
闻姝站在原地看着?,等四哥的身影不见了,她才垂下目光,心里?头空落落的,莫名有种新婚夫妻离别的酸楚,闻姝一想便觉得好笑,许是因为她与四哥相处惯了,亲人远行,难免忧虑。
四哥留下的那个丫鬟力气颇大,要三个人才能?抬起的箱子,她一个人就行,她让闻姝给她取个名字,就是想跟着?闻姝的意思,闻姝便取了“星霜”二字,和月露凑个对。
四哥离京,闻姝便不怎么出门,大多数时候都是窝在兰苑看账簿,这时才觉得四哥交给她的差事也挺好,能?打发时间,每每她看账簿时,踏雪就窝在一旁酣睡,她时不时瞧见,好似四哥还在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