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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喵喵的,难道真的要逼他说出真正的原因吗?
算了,万一对方说可以特赦他不用剃头,他又如何是好?
“既然如此,那我问你等,我当不当主持,是你们说了算,还是佛说了算?”艾吃鱼为了说服他们,机智地扯起了佛的大旗。
佛修很快答:“是佛说了算。”他们怎能跟佛相提并论。
艾吃鱼道:“你方才提了资格,佛要失望的,当你认为资格在那里,你就失了资格。好比你认为你有了境界,你的境界就是假的,真正的境界是没有境界。”
“假如我认为我有境界,我便不是真的有境界,又何来资格当主持?假如我知道我没有境界,那也不应该当主持,所以佛不让我当主持。”
两名佛修无奈:“……”
整个伏龙寺要论经,又有谁辩得赢猫师叔。
“照师叔这么说,那还有谁能当主持?”
“简单啊,谁想当谁当。”艾吃鱼说道,“当主持不是一个结果,只是一个过程,当不当主持都是殊途同归,只不过我的过程里边没有主持这一项。”
两名佛修想了想:“师叔总是能言善辩。”
艾吃鱼念了句:“阿弥陀佛,人生处处是道场,我的道场在红尘,两位请回去吧。”
“若师叔的道场在红尘,何故在伏龙寺待了百年?”佛修又问。
这个问题同样勾起了谢元璟的疑惑,他也抓心挠肺,一方面庆幸师尊不想当和尚,一方面又担心对方随时入了佛门。
艾吃鱼如同站在佛门的门槛上,叫谢元璟难以安心。
虽然,即便师尊不入佛门,他也抓不住师尊。
论经时不能说谎话,艾吃鱼闭了闭眼,诚实道:“那百年,我在为一个人让路。”
与修行无关,只是出于私心。
所以他说,自己没有资格当主持,道场仍在红尘中。
两名佛修顿了顿,似乎想起了什么。
寺里流传着猫师叔入寺的典故,那是百年前的事情。
据说一只矮足猫,靠四足从中洲步行十年,到西方伏龙寺,想要听大和尚讲经。
岂知他来时早已散了,寺庙便收留了他。
主持讲经,问他听了没,他说听了,问他讲了什么,他说忘了,问他讲经之前的事忘了没,他说没忘。
又说起机缘,猫要辞别,继续去寻。主持说了一句话,何妨也放下机缘,他就顿悟。
后来一待百年,不修也是修,不求也是求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是有境界,又是没有境界。
他自己都不在意。
唯一在意的,是讲经之前他忘不了的,促使他走了十年的,那份纯粹的祈祷。
艾吃鱼希望徒弟顺顺利利,当时他是这么想的,当然现在也是这么想的。
一场辩经,持续良久。
他们三人对坐,字字珠玑。
谢元璟不知不觉间,也在附近跪下,聆听师尊讲经。
谢元璟记起,师尊总说自己没有资格当师尊,却不知,人们与他相处中,总能从他身上得到力量。
执教者不一定要有能力摧毁别人,更重要的难道不是将已毁掉的人重新拼凑起来,教他像个正常人一般去品尝世间五味。
艾吃鱼和两名佛修的对话,持续了一昼夜,次日清晨,两名佛修平静地离开,他们已经接受了艾吃鱼不会跟他们回西方的事实。
并且也不认为艾吃鱼的离开是离开,他们仍然走在同一条路上,是彼此的里程碑。
两名佛修走后,艾吃鱼仍然蹲在原地,非是他还在禅定中,只是他爪麻了!
而附近的谢元璟却认为,师尊还在禅定中,如此平和的境界,叫他自然是自愧不如,心中生出许多难以启齿的妄念。
他跪在这里听经,心中有多么敬重超然物外的师尊,就有多么想占有对方。
想要拥抱,亲吻,将之占为己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