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(第1页)
“你又极聪明,这世上所有的事,除了学武功,哦还有相面,什么你不曾手到擒来。你从来都高高在上,周围人都要仰仗你鼻息而过,你何曾真的在意过旁人的看法,在意过她们的喜怒哀乐。你若是诚心向一个人道歉,便好生看看他究竟想要什么啊!”
谢昭宁想要什么?
顾思鹤倒是有些为难了,他怎知她想要什么?
明明她原不原谅他是她自己的事情,他有什么好在意的,可是今日看到她疏远和冷淡,总还是觉得像是有根木刺扎进了肉里,并不致命,也未必疼,但若是不拔出来,却也总觉得是一直不舒服的。
顾含真看着自己侄儿微垂的长睫盖住墨瞳,狭长的下巴。她难得看到她侄儿这样一身金装,随意一坐便真是仙鹤之姿,自然要欣赏个够了,谁知下次他又要穿什么奇装异服的来。
顾思鹤微眯了眼睛,才慢慢道:“我还以为世人都喜金银珠宝呢。”
他说着,已经将手下的那堆铜器已经装好了,模样奇怪,有一个长筒的形状,口部雕凿花纹,还有一个手柄般的东西。顾含真都懒得评说他刚才的话,而是看着他终于装出来的这个东西,好奇问:“你这做的是什么?”
顾思鹤道:“我最近研究之物,若是扩了数倍,塞了火药球,以弓箭之理投射出去,一次便能杀数人。”
他说完,顾含真背后的掌事宫女吓得即刻就要跪下了,脸色苍白道:“世子爷,这禁宫深处,这……这样的东西是决不能进的!”
顾思鹤笑吟吟地看她道:“不要紧张,又没有装火药。”
顾含真轻轻摇头,顾思鹤是进来才装的,禁军也不会注意,也犯不着跟他较真。
这时候,顾思鹤身边服侍的护卫铁木走了进来,拱手道:“世子爷,找到那日田庄那个人的踪迹了……只是此人来头甚大!”
顾思鹤听此言,却坐直了问道:“究竟是谁?”
他定国公府在这汴京已是烈火烹油,顶级豪绅的权贵,还有什么人对他们来说来头甚大的。
铁木倒也不卖关子道:“是已故邕王殿下之次子,君上的亲侄子……赵瑾赵郎君!”
顾思鹤眼睛微眯,难怪铁木说此人来头大,能与顾家相比的,除了四个家族,恐怕也只有皇族之人了。
邕王是当今君上的庶兄,当年凡事不争不抢,甚得君上垂爱,后因病逝世。生得两子,一为顺平郡王,次子赵瑾并未封爵,十分神秘,似乎也并不经常在外走动。
顾含真听到赵瑾的名号,却起了慎重之心,问顾思鹤:“你究竟在做什么事?可千万莫要冲动,赵瑾虽未袭爵,但是我听近侍的人说,赵瑾极得君上器重。长子顺平郡王反倒是资质平平,邕王两子,这次子才是真正厉害的人物,不封爵说不定是有更大的封赏等着他。我顾家如今,风头太盛,你父亲在前朝,我在后宫,都是独一份的尊荣,你行事反而要慎重才是!”
顾思鹤却是一顿,姑姑说君上之事,竟然是用‘我听近侍的人说’这样的话。他看了看姑姑,姑姑的面容仍像当年被太妃选中时那般端重而妍丽,宫中之事,姑姑是什么也不会与家里说的……天威难测,姑姑不说,他们就什么都不能问。
他只道:“他与我要追查的事情有关,且夺走了我想要之物,我是必须要去围堵他的。姑姑你就不必管了!”他跟顾含真告别。一边朝外走,一边对铁木道,“君上亲征于夏州得了大捷,定要安排大相国寺祈福敬灵,此事一向是皇室宗族之人操办,赵瑾定然会去……我们也去一趟!”
顾含真只能无奈地轻摇头,她如何真能管住顾思鹤!只能寄希望于他别惹出大乱子来就是了。
第52章
因着姜氏有孕这样的大喜事,府中处处都是喜洋洋的,谢昭宁特将此事告诉了祖母,她老人家也是乐呵的不得了,病竟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,谢昭宁扶着她已经能在院中走上几圈了。
周氏坐在院中一株刚萌发出新嫩细芽的榕树下休息,一边握着谢昭宁的手道:“祖母知道这些时日你不容易,凡事都瞒着祖母,瞧着你越来越好,你母亲越来越好,祖母高兴得很!”
祖母望着她的眼睛满是欣慰。谢昭宁心里一酸,府中诸事都瞒着祖母,祖母也明白,但为了让她放心,也当真什么都不问。其实有时候这不问比问还要难。
以前祖母的脸上总是压着层层的云翳,因为总想到是她弄丢了她,是她导致她与家人离散,看到她与家人不和。可是如今她和家人渐渐好了,祖母也如拨开云雾见月明一般,眉头也舒展开了。谢昭宁看着祖母身子日渐硬朗,也觉得极高兴,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去的。
她从梅姑手里接过一盏进补的养肺汤递给周氏,笑道:“您啊,便养好身子,等着再迎一个乖孙降世就是了!”
庭院中洒着淡淡的日光,落在周氏年老而慈祥的面容上,她已经很瘦了,可这时候却焕发出明润的光泽来。她喝着谢昭宁喂过来的汤,道:“自然的,我也等着昭昭日后,嫁给什么样的夫郎呢!定是那盖世的英雄,才配得上我们昭昭这满身的气度。”
谢昭宁听得噗嗤笑出声来。她看着日光一丝丝漏在地上,渐渐地明亮,祖母的庭院中也被母亲遍植了茶花,草木葳蕤,鸟儿啁啾,仿佛是从草木的深处传来,着实是春深日暖。
她心里也宽慰得像是被流淌的温柔河流包绕,越发的庆幸自己的新生,她现在能陪着祖母在这样一个明亮的清晨,只是伴着她散步说话,就是极美好的事。
服侍了祖母去睡回笼觉,她才同青坞从均安堂出来。
青坞低声道:“娘子,夫人昨儿将二娘子院中的女使姑姑全都发落了,换了一拨人进去,里头还有夫人的心腹。今儿一早又叫了二娘子在院中立规矩,足足站了一个时辰。不过二娘子竟也一句抱怨都没有。”
谢昭宁听此,嘴角一勾,谢宛宁此次行事明面上无大错,母亲能做到这般已是不易,想来已打心里厌了谢宛宁,只是没抓到她真正的错处,有着父亲和平阳郡主的关系在,不能强行发落,她问:“父亲知道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