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(第2页)
薑殷见礼,他老眼昏花,问道身旁宫人:“是谁来瞭?”
“是太常寺卿薑大人,前些日子娘娘催说太子殿下的婚事,您说要请入宫的——”那宫人附耳答道。
淳定皇帝缓缓点头,浑浊双目朝薑殷瞧来,这才说道:“爱卿平身。”
薑殷站起来,弯腰问道:“陛下元宵节安,不知陛下有何吩咐。”
“爱卿不必多礼,”淳定皇帝摆瞭摆手,“赐座。”
身旁的宫人搬来一把软椅,薑殷本来就跪得膝盖疼,乐呵呵坐下瞭。
“前些日子宫中傢宴,皇后提起太子的婚事。令爱与犬子的婚事是先帝所指,两人已到适龄,这件事情也可以议起来瞭。”
薑殷心中白瞭一眼,道果然是为瞭这件事,不情不愿地起身又跪瞭下去,道:“这是小女的福气,隻是她尚跟在浮月阁的师父底下上学,野惯瞭。莫不,再晚个一年半载的,让她回京先学学规矩?”
“浮月阁?”淳定皇帝缓慢抬起头,仔细思索著这个字样,道:“是亭山上的?”
薑殷忙道是,心裡已经无比想起身,奈何皇帝不发话。
“爱卿平身,不必拘礼,你我今后也是儿女亲傢,何必如此生分。”淳定皇帝露出一个微笑,抬手请薑殷起身。
薑殷更无语瞭,想起身就起身,非得多嘴说后面这句——谁敢和皇帝称亲傢,这身还真平不瞭瞭,不得不再道:“微臣不敢。”
又这麽来回几次薑殷才真坐定瞭,皇帝似乎也并不是真关心薑殷婚事,给推脱瞭两句后便不再硬提,薑殷见有瞭话头,不急不缓扔出瞭她准备许久的第一句话。
“臣蒙陛下天恩,节庆入宫,不胜惶恐。唯有一事梗于胸中,多日来寝食不安,不吐不快,望上报陛下,请陛下允准。”她压著嗓子缓缓出口,由于药物缘故此刻喉间已然酸涩难言,嗓音滚动犹如刀割。
皇帝表示愿闻其详。
“是……有关凛川。”她缓缓出口。
这两个字是淳定的心病,话音如玉石敲地,淳定皇帝沉溺于暖冬的浑浊双目中陡然亮出两线寒光。
他退下腕间手串轻轻敲击身前木案,道:“薑卿,事关此地,你有何事要报?”
薑殷见他如此反应,明白今日之奏恐怕不会顺利,却仍旧硬著头皮道:“臣上回奏报,有关凛川之事,乃是一时糊涂。若是圣上纳瞭臣之愚见,致使江山垂危,冤枉瞭无辜之臣,便全为臣之大错。”
“臣日思夜想心中不安,特借此次入宫,向皇上请罪。”
淳定皇帝眯瞭眯双眼,道:“你何罪之有,朕听你之言,如今所忧已然解瞭大半,朕,该感念你才是。”
“臣已听闻宁王失瞭世子,日夜忧思,早不如从前意气风发,”薑殷垂眼道,“皇上,如今西蛮未解,正是用人之际,不必……逼人太甚。”
这话已是说得极为不委婉瞭,淳定皇帝将手串一敲,声音带瞭几丝寒意:“你这是说朕,决策不善瞭?”